天使or惡魔即將降臨？

這篇文章打從我還在作月子期間就想寫了，但是作月子期間有了小小的產後憂鬱，再者每天顧小老頭都沒時間睡覺了，
更別談可以長坐在電腦前面打文，所以一直延到今天才動手。

小老頭都已經五個多月了，我竟然才有時間打生產實況紀錄，果然真是懶上加懶啊！不過每每看著小老頭沉靜的睡顏，
總是會想起生他時的種種情況……

時間倒回九十五年九月三號凌晨五點，猶記得那天還跟廢物老公回公婆家吃飯，那時大家都在討論小老頭會不會提早出
世，因為根據有經驗的媽媽都說第一胎又是男孩較易提早時間出生，那時我心想：搞不好不是五號就是七號來報到吧！
結果──四號那天小老頭就來報到了。

三號那天不知何故，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太著，記得最後看時間是約兩點多，我才昏昏沉沉睡去，過五點時，感覺
肚子有點漲痛，所以我醒了。

持續的陣痛讓我覺得像是拉肚子的跡象，所以我跑去廁所蹲了一下，也把肚子裏的便便清光，接著我想肚子應該不會再
繼續痛了，便跑回床上繼續想要入睡，但──事與願違，持續間斷的陣痛在這時候更加顯著了。

該怎麼形容那種持續陣痛？初期就是那種MC來時的悶痛感，只不過比起每月一次的悶痛感還要痛上三倍，但這種痛我還
忍受得住，只不過間斷的陣痛讓我再也無法成眠了。

第一次懷孕，又要準備第一次生孩子，拜平日愛逛網頁所賜，饒是我神經再大條也猜想到：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陣痛吧……

但沒落紅、也沒破水，真的是陣痛嗎？

既然也睡不著了，乾脆就打開電腦逛起網頁來了，搜尋關於生產的知識後，我確定這持續的疼痛是陣痛沒錯，而且我還把
時間給算好了，從十分鐘陣痛到八分鐘陣痛，隨著時間的縮短，真的是陣痛沒錯了！

行動力極佳的我，把早已準備好的生產包再確認一次，然後把熟睡中的廢物老公搖醒，跟他說我已經開始陣痛了，結果愛
睏的他竟然說：那妳就去洗個澡吧！

從他睡眼惺忪看來，我敢打賭廢物老公根本處於不清醒狀態下，可我還是乖乖照辦，趕緊去洗個澡，否則等到下次可以洗
澡不知是何時了。

洗好澡回到床上的我只能躺在床上忍受著陣痛，因為根本無法再入睡了，所以一直忍耐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，然後途中
有好幾次不斷搖醒廢物老公，他都是一副愛睏樣，最後被我煩到撂話：妳就等到門診時間吧！反正今天剛好也要產檢不是
嗎？

接著廢物老公繼續昏睡去也！

苦命的老婆我也只能忍著陣痛，藉由走動或是逛網頁來轉移注意力，等到門診時間差不多時，我們便驅車前往醫院檢查，
途中在車上陣痛已經從十分鐘縮短為八分鐘，痛到我一直緊捏著廢物老公的手，這時的痛還可以忍耐，所以我咬緊牙關繼
續忍下去！

八點半抵達醫院後，還沒輪到我，先跟護士說明一下身體狀況，護士要我馬上上三樓做陣痛周波檢查。

所謂的周波檢查就是在肚皮上纏上一條腰帶，藉以感覺肚子的陣痛頻率，半小時後拿著一張周波表到樓下給醫生看診。

看完表之後的醫師當下問我：妳要回去待產還是在醫院待產？

廢物老公當機立斷：當然是在醫院。

醫師簽署了入院待產單之後，我便跟廢物老公去吃一頓早餐，想說接下來的時間可能要奮戰很長的時間，先把肚子填飽好
作戰。

十點半，回到三樓，把入院單交給護士後就開始第一次的人生體驗。

首先是衣服要脫光光，穿上醫院的待產衣，接著躺上床被護士剃毛、灌腸，然後我就飛奔到廁所去把肚子裏的東西清光光。

回到待產床後，護士幫我注射催生點滴，陣痛又開始一波又一波來了。

交代廢物老公要回家把生產包帶來醫院，在此之前他已經告知公婆，盼望多年的婆婆終於等到我要生產的這一刻，飛奔來
醫院跟廢物老公換班，讓廢物老公回家補眠跟準備東西，婆婆則留在醫院陪我。

早上十點半入院到下午五點半這段時間，我開始了渡日如年的陣痛。

十分鐘縮短至八分鐘，在醫院待產又從八分鐘縮至五分鐘，這五分鐘一次的陣痛讓我緊抓住婆婆的手，痛得沒法說話。

所謂的陣痛就是每隔幾分鐘就得痛上一次，到最後三分鐘痛一次時，我已經咬緊牙關說不出話來了。

這期間在台北的大姑及小姑都打電話來慰問，她們都高喊著要我加油，而當時我心中的OS：靠！不要叫我加油！我快痛死
啦！

當時我深刻體認到為什麼在陣痛期間，大家都只想罵髒話。

五點半，醫生來檢查我有無落紅及破羊水，結果並沒有，產道口也才開了一公分半，照她推斷可能要痛到半夜。

我聽了直想昏過去了事，就讓我好好睡一覺吧！我不想再痛到打滾，也不想一直捏緊婆婆的手，我多怕婆婆的手被我捏到烏
青。

醫生看我痛到臉色發白，給我一個無痛分娩的建議，婆婆起初不太贊成，因為她聽人家說打無痛分娩針會傷到脊椎，醫生耐
心跟她解釋，她才願意接受，身為產婦的我是舉雙手贊成。

拜託，什麼都好，就是不要讓我痛到沒辦法睡覺。

要施打無痛分娩針不是產婦同意就可以，還得要丈夫來簽署同意書才可以。

正當我已經痛到忍不下去，補足睡眠的廢物老公來醫院了，剛好趕上簽同意書的重要一刻。

簽好同意書，我就此跟陣痛說Bye Bye了嗎？

NONONO！

麻醉醫生剛好回家休息了，要等值班時間到才會來醫院。

我聽了當場好想撞牆，一直在內心哀嚎著：我還要繼續痛多久啊──

答案是約莫一小時後，麻醉醫師來了，她要我放輕鬆、別緊張，側身背對著她，把背弓起，她的技術很好，不會讓我感覺一
絲痛意。

在那時候，我真的是隨便都好，不要讓我痛下去就好了。

正如麻醉醫師所言，真的沒有感覺到痛，我想應該是陣痛勝過一切，也誠如麻醉醫師所言，會感覺到強烈的痠痛感，不過咬
牙忍一下就過了。

完成無痛分娩後，我感覺背部一陣涼意，痛楚也慢慢褪去，我──終於可以睡個覺了！萬歲！

雖然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，但漫長抗戰也就此展開。

首先，婆婆跟廢物老公都怕我肚子餓，紛紛要我吃些東西填飽肚子，但是吃進去的食物在晚上八點到十二點間都相繼吐了出來。

有人要生孩子還像我吐得死去活來的嗎？

我想應該沒有，至少我隔壁床的太太就一直含著眼淚、忍著陣痛，看得我好生佩服，為什麼她都不怕痛？我卻痛到想喊救命？

我想應該是我的忍痛力不夠吧！

約莫九點，婆婆看我打了無痛分娩針後情況好轉，她也放心的準備回家。

我跟廢物老公都保證在孩子落地那一刻會打電話給她，然後十點多才願意跟公公一起回家休息。

時間又晃呀晃的，其間醫師有來檢查過幾次產道口的情況，以很緩慢的速度在開啟，醫師說得要開到十公分才行。

什麼？！以前人不是說開個三指就可以了嗎？現在竟然要開到十公分，天啊！

醫師預估我十一點應該就可以開到十公分了，但沒有。

看來時間又要延長了。

十二點，醫師又來看一次，已經有落紅跟破羊水了，但產道口未達到她的理想，我跟廢物老公只能繼續等。

這期間伴隨著電視新聞的聲音及三不五時的嘔吐湊熱鬧，一切都還算是平順，隨著時間越來越晚，前來剖腹生產的產婦也一一
進來報到，我跟廢物老公才知道四號是個好日子，大家都挑好日子來生孩子。

過了一點，醫師又來看狀況了，這回兒說可以了，先來做個熱身運動吧！

所謂的熱身運動就是試著用力，看看能不能擠出孩子的頭，然後我邊用力邊吐得一蹋糊塗，枉費廢物老公一直在旁邊握著我的手
，跟著我一起深呼吸再用力。

總之在用了幾次力之後，我被推進產房，廢物老公原本要跟著進來，但被醫師勒令不要進來，原因是──我一直使不上力把孩子
生出來，她要使用真空吸引把孩子吸出來。

我聽到心都涼了一半，邊用力又邊吐……沒錯，連在產房生孩子我還是繼續吐，完全不懂為什麼我可以吐得這麼淒慘，連醫師都
說不個所以然來。

最後在醫師準備好吸引器具，護士準備幫我推肚子，配合著護士的口令，我咬牙一個用力──

哇哇的哭聲讓我知道孩子出生了，而在孩子卡在產道那一刻，我痛到不能自己；孩子出生後卻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生理情況，爽！

護士從醫生手中接過小老頭，而我還在喘氣中，聽著小老頭的哭聲只覺得……他的哭聲好宏亮啊！

然後我不忘向推肚子的護士道聲謝，因為她的經驗老道，所以我跟著配合，一次就順利成功把孩子生出來，讓他減少了被真空吸
引的衝擊力道。

事後我仔細檢查了小老頭的腦袋跟頭部，圓圓的，並沒有那種被吸出來的尖頭，我跟婆婆這也才放心了。

另一個護士在處理小老頭身上的血跡跟羊水時，醫師才恍然想起要看出生時間，趕緊叫護士看一下，護士向醫師報了時，她才放
心幫我繼續處理傷口。

被擦乾淨的小老頭被抱來給我看，護士還特地向我報告，小老頭五肢健全，要我放心，我聽了覺得有點好笑，不過也省了我去數
手腳數的力氣。

再看一眼小老頭，我赫然發現他的鼻子跟我一模一樣……應該說跟外婆也一樣的塌鼻子，而這也是我昏睡前最後的記憶了。

處理傷口時發生一個意外，我的胎盤竟然黏在子宮上方一直下不來，醫師問我之前有沒有墮過胎，因為這種情況較易發生在墮過
胎的婦女身上。

冤枉啊！我第一次懷孕、第一次生孩子，怕痛怕得要死，哪有可能去做墮胎手術啊！看來是我體質天生如此，醫師只好打針讓我
昏睡，她趕緊把傷口後續處理一下。

再醒來時，醫師已經把一切都處理好，我還一直向醫師問關於作月子要注意的問題，她還以為我是在說夢話，後來才證實我神志
清醒得很。

推出產房，廢物老公在等著我，我問他有沒有看見小老頭，他說護士有抱給他看過，他也把握時間拍照錄影，在等候床位期間，
我們夫妻一起看了錄影的影片。

廢物老公說從我進產房到推出來只花了五分鐘，沒想到我痛那麼久，卻花那麼短時間就把小老頭生出來，而我根本不知道花了多
少時間，因為要生產時的那種痛讓我根本沒時間去想其他問題。

然後──我又吐了！

進產房前跟出產房後，我已經吐到肚子裏沒食物可吐，吐出來的都是膽汁跟胃酸，我想再也沒有任何產婦像我這樣慘的吧！

回想著生產當日的點滴，看著小老頭一天天成長，我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生了一個小孩，問我還會不會幫小老頭生個兄弟姊妹？

儘管陣痛很痛，生產時痛不欲生，但為了小老頭──我還是會拼了！


附上舊照片一張，剛出生的小老頭之所以被稱為小老頭，原因無它，因為就像個小老頭啊！